
崔国明是那种谁见了都得夸一句“能人”的主儿哈工大高材生、厂里技术尖子、唱歌能夺冠、修机器是一把好手。 可偏偏这么个“六边形战士”,一辈子折腾来折腾去,最后落得一身病债手机股票配资开户,啥也没落下。 直到他的哥们儿郭大炮出狱,才恍然大悟:崔国明混不好,不是没本事,而是太善良了。 这善良像一把钝刀子,一点点割掉了他人生里的每一次机会。
1993年的东北东林市,下岗潮像寒流一样卷过每个家庭。 崔国明在国营机械厂捧着铁饭碗,却因为全市卡拉OK大赛上的一首《铁窗泪》,彻底得罪了领导。 庆功宴上,领导让他唱赞歌,他偏要唱“铁窗泪”,把厂长脸都气绿了。
新厂长上任后,号召大家提建议,崔国明当真了,熬夜写了200多页的万言书,结果被厂长随手扔进垃圾堆。 他从馊臭的垃圾里捡回手稿时,墨迹已被污水晕开,像极了他后来的人生。
厂里机器只有他能修,但领导不在乎。 陈厂长一心想把他当典型整治,张秘书更是添油加醋,说他“私德败坏”“消极怠工”。 最后,崔国明成了第一批下岗的人。 父亲托退休领导说情,陈厂长直接怼回去:“退休的人,面子不值钱! ”
展开剩余71%崔国明的善良,首先体现在对朋友毫无底线的付出。 高中同学郭大炮生活屡遭打击:母亲去世、妻子病逝、父亲脑血栓,自己又因去洗头房被拘留。
崔国明看他颓废,随口劝他“找个大师看看”,结果郭大炮真信了,按“大师”指点凌晨去河边烧纸扔刀,恰巧当天河边发生命案,他成了头号嫌疑人。 郭大炮入狱后,崔国明内疚不已,主动扛起照顾其脑血栓父亲和幼女的责任。 本就拮据的他,肩上又多了一老一小的重担。
姐夫霍东风因打死流氓入狱,崔国明帮忙处理官司,却因此错过炒邮票的最佳时机。 当时他凭敏锐嗅觉囤积邮票和IC卡,本可大赚一笔,却因姐姐家的事耽误行程,赶到上海时市场崩盘,全部积蓄打水漂,还背上几十万外债。 妻子李小珍为还债连夜借钱,出车祸身亡,临终前只留下一句“别再折腾了”。
剧中乞丐季强的存在,像是对崔国明一生的隐喻。 季强曾是准大学生,因父亲凑不齐学费投井自尽而疯癫,每天蹲在鼎庆楼外做《解析几何》题。
崔国明每次路过,都会停下来帮他解题。 一个天才沦为乞丐,另一个天才因心软一生困顿。 季强的疯癫背后,是时代对个体命运的碾压;而崔国明对他的帮助,恰恰暴露了自己“见不得人受苦”的软肋。
90年代的东北,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,有人下海发财,有人下岗沉沦。 崔国明不是没能力抓住机会,他倒腾过边境贸易、卖过变速自行车、炒过邮票IC卡,每次都能嗅到商机,却总在关键时刻被“人情债”拽回原地。 厂长轻视他的建议,朋友依赖他的帮助,家人指望他兜底,唯独没人问过他累不累。
甚至重开鼎庆楼这一最终愿望,也是外甥用“碰瓷”手段逼医院老板腾地方才实现的。 而那个曾逼他下岗的陈厂长,晚年偶遇晕倒的崔国明,出手救了他一命。 两人恩怨虽了,但崔国明的肺腺癌已到晚期,多年矿洞打工的粉尘侵蚀,早已掏空他的身体。
崔国明的一生,表面看是失败史:下岗、破产、丧妻、负债、患癌。 但换个角度,他又是精神上的“富翁”。 他从未因困难抛弃朋友,也未因利益伤害他人。 姐姐崔小红为自保嫁去日本,对亲儿子二胖不闻不问;而崔国明却抚养着郭大炮的女儿、霍东风的儿子,甚至疯乞丐季强都能得到他的一口饭、一道题的解。
当全国离婚率因下岗潮飙升,当东北女性被迫远走巴黎站街谋生时,崔国明仍守着“人不能忘本”的底线。 他的善良不是愚蠢,而是选择:在裂变的时代里,他死死攥住人性最后一点温度。
郭大炮出狱后,拿着无罪证明申请国家补偿时,才终于明白:崔国明不是败给能力,而是败给了良心。那个年代,多少人靠着冷硬心肠爬上高位,而崔国明却因心软,活成了别人口中的“笑话”一个值得敬重的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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